“如果我同意。”她一字一顿,像是下判决。
“但有条件。你不得泄露天堂的任何细节——规矩、秘密、圣殿,一字不许提。违背了,阿拉斯托,你得面对我。”
她的目光像刀子刺进我眼里,我感到一阵寒意,像契约的细则啪地锁死。我的胃扭了一下,但点点头,笑容锋利。
“一字不漏,女士。我的嘴严得像锁死的保险箱——除非是开广播,哈哈。”我忍不住刺了一句,她的瞪眼告诉我这招奏效了。
她转向艾米丽,语气稍微软了点,但仍硬如铁。
“艾米丽,你要定期向我汇报。地狱险恶,我要你保持纯净。明白吗?”
艾米丽点头快得光环差点飞出去。“明白,塞拉!我会小心的,我保证!”
我强忍住笑,脑子像转动的调频盘。小心?在地狱?祝你好运,小家伙。
塞拉盯着我们,沉默得像墓地里的风,然后叹了口气,声音像风吹过石缝。
“好吧。阿拉斯托,你可以回地狱,艾米丽也会随行。但我会盯着你们。”
我鞠了一躬,手杖扫过地板,笑容满嘴尖牙。“多谢,塞拉女士。你不会后悔的。”
不过,我暗暗希望她会——稍微后悔点。
艾米丽拍手,兴奋得像要发光,我直起身,胸口第一次感到轻松。地狱在召唤,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调高音量了。
转换像电波炸开,刺耳得像死频道突然通电。
一瞬间,我们还在塞拉的办公室,下一秒,世界翻转——天堂的甜腻光芒换成了地狱的粗粝脉动。
五芒星城铺展开来,霓虹灯在红紫色调里尖叫,空气里混着烟、硫磺和远处的爆炸声。
楼房歪斜得像醉汉,窗户里闪烁着斗殴或交易崩盘的火光。
街道活得像野兽,恶魔们叫卖着杂货,爪子刮着地面,笑声尖锐得像碎玻璃。
而艾米丽和头顶上的光环,以及我和她那一身放在地狱中极其显眼的圣洁服饰,显眼到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不过这可难不倒我,对我来说只是个小问题罢了。
我一打响指,魔法顿时席卷我和艾米丽的身边,在艾米丽的一声惊呼之下,我和艾米丽的装束彻底换了个模样,变得更加偏向于地狱或者平常一些,总之不再像天堂装束那么显眼。
我的鹿角耳朵竖起来,贪婪地吸吮着这混乱,笑容真切地咧开。
家。我的频率。
艾米丽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光环暗得像在颤抖,眼睛瞪得像要掉出来,盯着这疯狂的一切。“哇……好……好吵!”
她小声说,躲开一个朝路边扔瓶子的恶魔。我拍拍她的手,像是安慰,另一只手拿着手杖敲着裂开的地面。
“欢迎来真正的派对,亲爱的!跟紧我,别碰会咬的东西。”
我的声音轻快,但脑子已经跑远——夏莉、客栈,还有无数搞乱的点子。
夏莉客栈在几条街外,而我迫不及待想看到夏莉看到我和这个天堂来客时的表情。
穿过人群时,忽略掉周围那异样的目光,我隐约感到有一股刺痛窜上脊背,像暴风雨前的静电。
巷子里的阴影浓得像墨,一瞬间,一抹红光闪过,尖锐而短暂,像眼睛猛地闭上。
我的耳朵抽了一下,但继续走着,手杖甩得随意。有什么不对,像我们被困在别人的广播里,被隐形的耳朵偷听。
我甩开这念头——地狱本来就多疑——但不安像骨头里的低鸣,挥之不去。
艾米丽叽叽喳喳地向我询问着客栈的事,像一只活泼欢快的小鸟。
我点点头,敷衍地听着,偶尔回答几个问题,脸上的笑容固定,脑子却在别处。
那阴影里的红光……不是随便的。
一股熟悉的感觉,有人在调频道,我感觉他们的信号不怎么友好。
不过现在,我有客栈要管,有舞台要抢回。
地狱是我的电波,我又回到属于我的频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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