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门缓缓推开,一股刺眼的白光涌出,像失控的聚光灯直刺我的眼睛。
我眯起眼,手里的麦克风手杖握得更紧,杖身沉甸甸的,像是我对抗这涉及到不切实际的存在的唯一依靠。
踏进塞拉的办公室,就像走进一个精致的牢笼——晶莹剔透的水晶墙壁折射出七彩光晕,雕纹奢华的书桌像嫌弃地面的高傲贵族,巨大的窗户框住外面无尽的云海。
这房间满是秩序,每个角度都锋利得像刀,每个表面都闪得晃眼,仿佛混乱被神圣的命令驱逐。
艾米丽蹦蹦跳跳地跟在我旁边,金色长裙晃得刺眼,头顶的光环像海里的浮标似的上下摇晃。
她笑得像能点亮霓虹灯,完全没察觉空气里凝结的压力。
我靠着手杖,轻轻敲了一下地板,尖锐的“嗒”声划破沉默,像电波里的杂音。
塞拉站在书桌后,高大而冷峻,银白色约长袍闪着星光般的光泽。
她的眼睛锐利得像刚锻好的刀刃,锁定我时,头顶的光环发出冷冷的光,毫无温度,纯然的威严。
我的鹿角耳朵微微一抖,强挤出一个满嘴尖牙的笑容,招呼道:“塞拉女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拖长调子,手杖夸张地转了一圈,“这办公室可真气派!”
塞拉连眼皮都没抬,表情冷得像冰川。
“阿拉斯托,”她的声音平滑却沉重,像等着落下的铁锤。
“艾米丽说你想回地狱。解释一下。”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我喜欢这种效率,少点废话好办事。艾米丽在我旁边扭了扭,光环抖得像要掉下来,但我眼睛盯着塞拉,脑子像短路的电波,嗡嗡作响。
我清了清嗓子,身体前倾,手杖像插旗一样杵在地上。“很简单,女士。地狱是我的主场,夏莉客栈需要我这个经理。夏莉那小丫头是把好手,但没我管着,那地方估计得乱成一锅粥。我可不想在这云端养老院闲晃,风景再好也没用。”
我朝窗户挥了挥手,语气轻快,藏着一丝锋芒。真正的动机——逃开她那窒息的规矩,回去搅点大乱子——我藏在心底,严严实实。
塞拉的眼睛眯了起来,光环短促地闪了一下。
“地狱不是任性妄为的地方,阿拉斯托。你见识了天堂的秩序,为何还要回去搞乱?”
她的话像在试探,找我的破绽。我的笑容紧了紧,思绪像坏掉的信号,断断续续。
秩序?这地方就是个金光闪闪的紧身衣,圣歌和光环甜得没魂。
我宁愿在地狱的霓虹巷子里跳舞,也不愿在这甜腻的空气里憋死。
但我稳住情绪,歪了歪头,手杖懒洋洋地转了一圈。
“乱子也有它的魅力,亲爱的。让人血脉喷张。而且,我不是抛弃什么,只是把我的才华带到需要的地方。”
艾米丽突然插话,声音清脆得像铃铛。“他说得对,塞拉!阿拉斯托对客栈超重要!夏莉需要他,回去肯定能干大事!说不定能再次带上一位改过自新的灵魂!”
她的光环兴奋地上下跳,我斜眼瞥了她一下,半是好笑半是无奈。
这小姑娘,单纯得像没见过阴谋,替我说话还不知道我在下大棋。
我抓住机会,声音低下来,像在耳边低语道:“再加个主意——让艾米丽跟我一起去怎么样?她有股让人开心的劲儿,还能盯着我。一箭双雕,你觉得呢?”
塞拉的目光猛地转向艾米丽,后者吓得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
“艾米丽?去地狱?”塞拉的语气冷得像冰,每字都是警告。
“这太危险了。地狱的腐化会玷污她,而你,阿拉斯托,根本不值得信任。”
这话刺得我有点疼,但我咽下火气,笑容不改。危险?
当然,但我带艾米丽可不是为了当保姆——她能让我少点束缚,她的光环在人群里也够显眼,能掩护我干点“私活”。
“别这么说嘛。”我举起一只手,手杖像道具一样晃了晃。
“我不是圣人,但也不至于害人。艾米丽可是位天使,我只是个小小的罪人,在哪这儿不都能管我管得好好的?我在地狱会护着她,绝不让她掉进深坑。我保证。”
我的语气顺滑,脑子却像滋滋作响的电台。保证?更像是个赌局。
艾米丽猛点头,眼神中充满自信的光芒,道:“我能行,塞拉!我会看好阿拉斯托,而且我还想看看客栈!听起来……很美好!”她的热情简直让人牙酸,但这对我有利。
塞拉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光环像心跳般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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