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宽裕,品味成熟,身材依旧很苗条,会长一些白头发,但不影响她们头发打理得干净利落,最重要是非常有活力,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讨好夏怡妈妈,包?鲜花?珠宝?商予宁曾经还嘲笑过他,送夏怡的礼物每次都毫无新意,等到夏怡年纪再长一些,一定就不会吃这套了。
她们看起来什么都不缺,靳凌甚至都能想象,商予宁若是听到他说:“你说我该怎么讨好丈母娘呢?”
商予宁定会露出那种瞪大眼睛,然后翻个大白眼,不像她这个年纪的生动有趣,但却是她一以贯之的叛逆性格,她可能会说:“那你很惨了,我们这样的女人都很难讨好的。”
“因为每天有太多人想要讨好我们了,阈值都被拉得很高,很难被人猜到弱点是什么。”
“你最好先讨好我。”
又或者会真的给他一点点有用的建议,就像年前他也因为一件事情问了她的意见,虽然倒霉得还没机会进行。
那晚他到家后,在厨房照着视频现学如何摆盘,他完全没有思考过为什么家里恰好有合适的双人餐盘,还有未用完的蜡烛与蜡台,连桌旗这种他家里都没有的东西,商予宁家里都有。
靳凌想到这里,就莫名其妙笑出声,他觉得自己太蠢了,他甚至以为脚上那双略短的拖鞋是因为洗缩水了,他曾经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深夜里劝过自己要理解母亲,也被外公外婆打过预防针。
用的称呼也很刻意,“靳凌,你要知道哦,我们女儿还很年轻,还有将近大半辈子需要活。”
靳凌起身,静静地看着落日嵌进远方山峦的深处,他打开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面有根蝴蝶结的项链,那天分手的时候,夏怡扔给他的。
他拿起旁边的相册,轻轻翻过相册:看雨后的晚霞将整座古老的圣白布达拉宫浸染成迷人的金色,看尘埃洗涤,看羊卓雍措舞动的蓝色绸带,看父母相拥、亲吻。
靳凌觉得也许是这次去旅游,重新遇见父母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他们又给了他一种错觉——他不相信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在这样的错觉下,他坐在商予宁家的餐桌上,从七点等到晚上十点,听到门响,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问商予宁:“明早需要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吗?”
靳凌想如果他的记忆力没那么好,那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仅凭这个磁性与厚重的声音认出男人是座谈会上第二排的谁,他那一瞬间在计算四十岁究竟比他二十九岁大几岁。
这个尴尬年纪,他应该叫哥还是叔。
没等到商予宁回答,靳凌倍感慌乱地起身,餐椅脚凳绊了他一个踉跄,这一瞬,像夏天鼓噪的风灌进耳朵,汗湿的衬衣贴着前胸后背,母亲突击回家检查他有没有认真在写作业。
只是这次,他并不能像藏游戏机那样藏住自己。
视线交汇,靳凌发现商予宁换掉了会上的黑白灰混搭职场保护色,头发放了下来,戴上了澳白珍珠项链,微敞的浅棕风衣里是针织衫与半身裙,约会装扮的母亲他并不陌生,他只是有些陌生她身边插兜的男人。
男人的惊讶只是一瞬,很快脸上就恢复了符合他年纪的稳重与体面:“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打扰你们了,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你们聊。”
立刻转身出门,留下安静的二人,商予宁轻叹了一口气,用轻松的语气试图缓和气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那你提前告诉我了吗?”
说完,靳凌就局促地拿起自己的外套,不敢于这个熟悉的家里与商予宁坦诚对视,低头折过她,准备拉开门。
商予宁拉住他的手腕,语气急切了几分:“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关系?”
商予宁欲言又止,闭眼蹙眉似乎正在寻找合适的词。
靳凌转过自己的手腕,慢慢拉开商予宁不肯松开的手,他也担心自己会说出什么尴尬的话,让一切无法收场,他并不想搅乱商予宁的感情,如果她真的喜欢,他也爱她,但也爱爸爸。
可活人很难比得过死人。
“没关系,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本来公司就还有一些事情,餐桌上还有些吃的,你们饿了可以吃点。”
“海鲜不能过夜,不饿就扔了吧。”
靳循着相册里容貌英俊的男人的视线,看向商予宁,自言自语道:“你真的留了很多难题我们。”
咔哒,他关上相册。
靳凌关上保险柜,捂住脸,消化一晚,如今他已经没有那般慌乱与激动了,他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地躺了一会,昨夜他本打算回家的,但家里空无一人,兜兜也送到了外婆家,他又独自回到公司。
他重新拿起手机,翻昨夜遗漏的消息,才看到了夏怡朋友圈的那张照片,以及那些她滟滟的笑容,被熨平的嘴角微微勾起。
靳凌不知道这样的情绪对不对,怎么光是看见夏怡的照片,他就觉得委屈,而夏怡很擅长哄人,当然也可能他很容易被她哄好。
没半分迟疑,他起身拎着那两只购物袋,拾起桌上的车钥匙。
靳凌前所未有地想念夏怡以及她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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