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韩山童心中,朱远的地位已经和张角划上了等号!
有如此大才辅佐在自己左右,那皇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天地之间,还有何人,何事,能够阻朕!
朕就是天命所归!
这一刻,韩山童感觉自己已经坐上了皇位,正坐在那龙椅之上,睥睨天下万物。
当然,虽然已经笃定自己是天命,韩山童依旧没有忘记眼下他还只是一个劳工,一个小教教主。
还不能飘。
最少在没收服这几万黄河劳工之前,还不能飘。
韩山童装作神色复杂的模样,在劳工们不停磕头之中,眼神死死盯着那石人。
良久,他突然抬头望天,发出畅快笑声,口中不停说道:“天意啊!
当真是天意啊!”
听到张狂笑声,有劳工抬头急道:“你疯啦?天什么意,还不快跪下给河神道歉,跪求河神原谅我等!”
“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河神大人息怒,我等当真无意冒犯,还请河神大人有大量,饶恕我等的罪孽吧!”
见劳工们惊惧,韩山童挺直腰板,淡定自若的眼神扫过众人,霸气开口道:“这石人并非河神,尔等凡人有眼无珠,不识天命罢了!”
求知欲望是刻在人的骨子里的。
见韩山童似乎知道来历,劳工们磕头的动作停顿下来,纷纷抬头看向他。
有人问道:“这石人不是河神又是什么?”
不止何时,天地间生出一股微风,吹动韩山童的衣襟,让他看上去有些飘然欲仙的姿态。
闻言,韩山童一笑,淡然开口道:“尔等可是忘了,我们是奉谁的命令前来修建黄河堤坝的?”
不用解释,众人都知道。
自然是皇帝的旨意。
韩山童继续道:“若是我们不来此修建堤坝,又怎么会挖出这个石人?”
众人不由得点头。
的确是这个道理。
“尔等还记得那些染了风寒,被丢在一旁等死的劳工吗?
尔等还记得以往那些要尔等卖儿卖女,卖田卖地的苛捐杂税吗?
尔等带来的口粮,如今还剩下多少,撑得到家人再送口粮吗?
家里还有余粮给尔等吃吗?”
韩山童的话就像一把把匕首,次次戳在劳工的心上,将他们刺得千疮百孔,让他们心中既疼痛又愤怒。
“如此草菅人命,视百姓如猪狗,是圣人明君该做的事吗?”
此话一出,劳工们心中的恐惧压过一切情绪。
妄议皇帝可是死罪!
若是被抓到,他们这些旁听的人也要挨板子!
如今口粮不够,又干着重体力的活,若是再挨上板子,自己当真就活不了了!
眼前这人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不等劳工们对自己发怒,韩山童突然一指石人,喝道:“都站起来,给我仔细看看,你们可曾见过一只眼的石人!”
“一只眼是什么?是残缺,是无能,是天生有憾,是目不识人!”
“我们奉皇帝旨意前来修建堤坝,却挖出这么个石人来。
这岂不是天意在告诉我们,当今皇帝暴虐无道,昏庸无能,德不配位!”
“是他让我们这些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是天意在说他不配做这天下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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