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过后,是一阵难以遏制的大笑,只是大笑中难免有几分悲凉的感觉,是啊,怎么就沦落到让野狗进门的地步了呢。
不晓得是不是月初这话触及了现在的痛点,哪怕是坐在大厅容易被查出身份的那些人中,也有忍不住笑出声的。
虽然中文博大精深,但是像这么明显的骂日本人是野狗的话,他们还是听得懂的,不仅他们听懂了,恐怕那群日本人也听懂了。
但他们就是要笑,就连女流之辈都知道的事情,他们要是连笑都不敢,那才真是失了血性。
况且,法不责众,他们笑的不过是几个不知身份的客人罢了,至多就是说他们笑话日本商会的商人罢了。
生意场上常有争端,他们又没阻拦皇军做事。
就算是大厅里坐着的人,大多也身价不菲,就算如今不是最富贵的那几个,也跟原先住紫禁城那位沾亲带故呢。
全是人精,他们也清楚,要是这小姑娘一个人出头,恐怕不等离开北平她就被人抓起来了,但是笑的人多了,日本人一时半会儿就计较不过来了。
“你们!你们!大胆,该死!竟敢骂我们是野狗!”
楼下包厢阳台上窜出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人,只是看他这么焦躁的样子,月初认为这应该不是领头的人,大概就是日本商人中的一个小喽啰而已。
带着口音的话还没说完,就似被人打了一下一样哑火了,看他猛的捂住嘴巴,下巴上还有鲜血汩汩流出。
月初唇角微勾,望向二月红手中的铁珠子,抬起脸与他温柔的对视了一眼。
从上往下将东西抛过去,二月红学的又是杀粽子的手法,这人只是被打掉几颗牙都该感激这是在北平,二月红手下留情了。
“你!”
“嘴巴怎么这么脏,快去洗洗吧,又不是我逼你们对号入座的,不过既然自认是野狗,就算是做贼心虚,也好歹有几分自知之明嘛。”
月初轻笑两声,慢条斯理的靠到椅背上,手搭上扶手轻点了两下,没继续和那几个日本人纠缠,对着底下说道:“愣着做什么,继续拍卖啊。”
不过这时月初的语气就好多了,语气里还有没消散的笑意,听的人耳根一痒,张日山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说起来他的暗器也用的很可以呢。
这么大一个蠢笨的目标杵在那里,只要不瞎,都能扔中的吧。
“拍卖?卖什么!你知道你坐的是什么位子吗?还叫嚣的拍卖,真是不怕死!”
那男人被气的不行了,忍着痛将二月红故意留手没完全打断的牙齿掰了下来,然后恨声道,脸上还挂着扭曲的笑容。
也不见得他们平时多讲规矩,却又爱用规矩框人,实在可笑,要是这群日本人敢点天灯,刚才举牌的商人就敢把联合起来把价把他们喊的破产。
就算那些钱这些日本人真拿得出来,最后也不一定肯交到新月饭店手里,但她就不一样了,月初是真愿意付钱的。
“天灯嘛,你们只管叫价就是了,姑奶奶的事情,孙子少管。”
张启山没忍住,端起茶杯往唇边遮了遮嘴角的笑意。
这年头,哪个正常人喜欢倭人呢,不过月初装凶的样子,也很可爱就是了。
张启山喝了口水,对着边上的张日山说道:“你叫人发电报过去,好好盘算一下家里的钱,要是这群日本人狗急跳墙,我们可不能露怯。”
跟二月红带了红家大部分的现金上京,就想着和月初一起报答了谢九爷的恩情不同。
张启山没那么重的心理压力,也不介意谢九爷这刺贯穿在月初和二月红之间,所以他一开始是没想着花钱,只是穷家富路的带了些备用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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