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章
第五十六章
她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经有点亲习惯了,但事实上并没有。
方才陆无忧只是单纯在逗弄罢了,现在的亲吻却是全然不同,呼吸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急促起来,艳红染雾的水气蔓延上眼瞳,她唇。齿间只能发出些细碎又难以言说的声音。
辗转间,寝衣也逐渐变得松松垮垮了起来地。
陆无忧持续不断亲着,直到贺兰瓷有些发懵,才似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般,道:“你说我话少会更讨人喜欢,是认真的吗?”
贺兰瓷懵懵地看他,口.唇间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死活也没想到话题能突然岔开到这里。
“我随口说的。”
陆无忧神色松快地又亲了她两下,道:“所以你不觉得我话多?”
贺兰瓷喘着气道:“也不是不觉得,就是……话少了就不像你……”她还未说完,突然惊叫了一声,陆无忧此刻感觉起来微凉的长指正触碰到了她的肌肤。
陆无忧亲着她的唇角,哑声缓慢道:“我能……”
贺兰瓷的脸“腾”一下烧起来。
这些日子他的忍耐和克制,让她一下子忘了陆无忧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完全不分场合也不分时间地点,尤其和她亲近的时候,经常会问出一些让人羞耻无比的问题。
贺兰瓷当即口气不善道:“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再问我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和同不同意了。”
不然她很可能会和她的羞耻心一起阵亡。
再拖着陆无忧一起同归于尽。
陆无忧轻笑了一声,挑起眉梢道:“不需要允许,是不是意味着……什么都可以……”
贺兰瓷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好在陆无忧似乎也已经得到了答案,贺兰瓷连忙擡手抵住了唇,更多的水汽在一瞬间涌上了贺兰瓷的眼眸。
陆无忧的声音便又显得喑哑克制了起来,他低声道:“你不让我问,但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还是要直说,没必要不好意思。”
贺兰瓷想说现在就……但她只咬了咬自己素白紧绷的手背。
陆无忧见状,道:“你怎么这时候就开始咬自己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只是碰碰你而已。”
他确实只是在用手指碰碰她。
贺兰瓷忍不住道:“我觉得你这句话有问题……”
夜似乎已经更深了,只有绵绵不断的雨滴还在不分昼夜地发出声响,扰人清梦,拂来清爽的凉意,但屋内倒很气息温暖,甚至有些过分温暖了。
遮掩在雨水声中,有一些微妙的声音,不大分明。
陆无忧垂着眸子,又亲了亲她微转过去的侧脸,道:“我这不是……礼尚往来,你也不是没对我做过。”
贺兰瓷只好松开手背,转而紧咬住嘴唇,道:“这怎么一样……”
不知不觉间,她脸已经红透了,甚至还想咬他。
陆无忧却又靠在她耳边音色魅。惑的低语了两句。
贺兰瓷捂着眼睛道:“你别说了!”
偏偏陆无忧还很慢条斯理,好像这时候他突然就不急了。
——但除了碰碰她,又什么也没做。
“你也太紧张了……”陆无忧又低声道,“不然……”他声音越发压低下来,低的几乎只有贺兰瓷能听见。
贺兰瓷本来还没想太多,他这一说,她脑海里一瞬间想起了当初表姐姚千雪给她的东西,又想起了她给他帮忙时所见所感。
突然有一丝的,不太确定。
“你确定是这样……?”
陆无忧气息不稳道:“不然呢?”
贺兰瓷咬着唇道:“不太可行吧我觉得……”
陆无忧安抚似的亲了亲她的肩窝,道:“不是都已经经过了。”
贺兰瓷道:“但那时我不记得了!”
陆无忧顿了顿,道:“我也记不清了,但应该没问题的……贺兰小姐,你要相信自己。”
贺兰瓷丝毫没被他鼓励到,只想说:“我觉得这是我努力也没用……”
陆无忧再度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贺兰瓷耳垂滚。烫。
面前的陆无忧桃花眸半垂着,长睫覆盖眼睑,遮掩住转深的眸色,清逸似泉濯的清俊面庞浮现出了妖异的红,连眼尾都染了抹胭脂色,眉心微拧,因忍耐而整个人绷得很紧,仿佛箭在弦上。
“你还蛮主动的……”
贺兰瓷:“……?”
随着贺兰瓷的一声惊叫,她眼睑下热意滚滚,似断了线的玉珠。
陆无忧把她拽起来,脸庞靠近过来,居然还有功夫帮她吻净眼泪,她的唇瓣在紧咬中出了血,下一刻便被陆无忧拉住了,他道:“你别咬自己了,咬我吧……”
还把手臂伸了过去,放到贺兰瓷唇边。
好像很慷慨大方似的。
明明……贺兰瓷觉得,现在更慷慨的是自己。
陆无忧甚至还要跟她讨价还价,这合理吗!
她意识昏聩地腹诽着。
在贺兰瓷神思乱飞之际,屋外的雨倒是更大了,遮天蔽日,激烈无比地砸在屋顶上,似乎一刻不肯停歇,翻来覆去地溅出大朵大朵的水花。
就连屋顶的砖瓦,都仿佛承受不了一般,轻颤着发出沥沥簌簌可怜巴巴的声响。
岌岌可危似的。
上京没有宵禁,如今还在外头的人们,也都焦急地忙着躲雨,感慨上京这场雨实在是太大了,似乎几个月都未见这么大的雨。
“瞎说!我看几年都没这么大的雨!就跟从来没下过雨似的!”
“这你就夸张了吧!这么大的雨,下肯定是下过的,只是记得不那么清楚了而已……你让我想想……”
“这晒得衣服恐怕都难干了。”
“别说这个了,这么大的雨不会把田地又给淹了吧……这可刚决过堤啊。”
至于陆府里,最惨的约莫是院中刚长高没多少的小树苗和新开的小黄花,小树苗颤颤巍巍摇摇晃晃,被狂风卷急着左摇右摆,枝丫乱颤,树木躯干都有点不稳。
而院子里新种没多久的花,这时刚开了些许,尚未连成片,有些还含苞待放,有些花.蕊半阖,此刻全都被急骤的雨露摧残得蔫蔫巴巴。
霜枝熟睡着,也被这惊天动地的暴雨惊醒。
她对这种程度的雨和贺兰瓷一样心怀阴影,时不时就想起当初贺兰府上漏雨的屋顶,担忧地擡头看了一眼,又透过窗棱看着院中的树和花,还纠结了一会要不要去遮挡抢救一下,最终实在是太困了……她在温暖且不漏雨的屋内选择放弃,心道,还是接着睡吧。
只是躺下去之前,霜枝嘀咕了一句,希望这花别被雨打坏了才是。
不知道过去多久,贺兰瓷觉得困极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陆无忧用手指轻轻拂开她额头汗湿的发,声音温柔,然而尾音却蛊惑地上挑,带着些许薄喘声道:“我保证,这是……”
贺兰瓷一动不动地平躺着,看着面前他轻轻比划的那一根手指,很无力地艰难地擡起手,按住他的指,低着眸,声音沙哑道:“我困了,想睡会。”
她突然想通,这本来该是她已经熟睡的时间!
不是她锻炼的问题!
陆无忧见状,虽然仍未足够,也不勉强,只缓了缓呼吸,稍稍撤开身,和她离开一定距离,过了一会,才执起她那只无力而柔软的素手,在微微泛粉,略窄的指尖轻吻了一下,才道:“好吧,那你睡会,但你稍微体谅一下……”他顿了顿,解释,“我真的没有隐疾。”
他其实还想再更多亲昵一点,但又觉得现阶段还是保持适量的距离比较好,免得……
贺兰瓷已经充分了解了。
简直不能更充分了。
她捞过薄衾给自己盖上,又用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眼睛,仍然有几分……不是,许多的羞耻,身体都开始往被褥里蜷,血色蔓延过耳尖,全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似的,提不起半点劲。原本还想数是几,却发现根本数不清楚。
贺兰瓷忍不住抄起旁边的软枕,把脸闷进去,绵长地呼吸着。
但下一刻,又想起,这东西,好像还曾经被用作什么用途,顿时又有些无法直视,刚才也分不清耳畔到底是雨声更多,还是陆无忧的声音更多。
这种时候,他声音远不像平时清润干净,风度翩翩。
透着和那双桃花眼匹配的蛊惑意味,似乎还带着些细碎的笑意,那些笑意低沉,喑哑,捉摸不定,像从肺腑间涌出来,伴随着浅浅的气息,勾人魂魄。
而且他真的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有谁会想在这种时候被夸——
贺兰瓷把脑袋闷得更进去了。
还没闷一会,就见两根长指伸过来,扯着她的软枕道:“别闷坏了……我刚才不太理智,我道歉,我现在冷静了一下,你……痛不痛,要不让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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