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仪式像是故事里最神秘也最瑰丽的一幕……
终于到达那座深山之中、森林环绕的寺庙。
谈亦见到了爷爷的旧友严川,并将礼物转赠给了老人家。
礼物是谈爷爷专门请人在香港苏富比拍下,曾与佛陀遗骨舍利一同埋葬的珍贵宝珠。现如今,宝珠随之出土的佛骨舍利正在包括泰国在内的多个国家的佛寺内被供奉。
“很珍贵的礼物,你爷爷有心了,难为他还记挂着我这个消失已久的老骨头。”严川收下了礼物,“修行的人,素来有‘当亲眼见到舍利,如见佛真身’这一说法,但其实,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佛只存在于人心中。”
谈亦和严川在寺庙的绿色草地上边走边闲谈:“爷爷应该知道,您对世俗的这些东西已经不看重了。”
“是。”严川点头,“所以我才会想把手上仅剩的恒策股份交回给谈家,到时候,我就真是一身轻松了。”
方瑅灵跟随在谈亦身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虽然严川手上仅有恒策百分之一的股份,但市值也有好几十亿,竟然能无牵无挂地赠与出去,还拒绝了谈家有意给予的等额现金,果然是与红尘做出了断的人。
“我也听你爷爷提过,再过两年,等你三十岁以后,他和你的父亲就会逐步地把集团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你。”严川拍拍谈亦的肩膀,“你和我相反,责任是越来越重,但我们都相信你能够承担得起。”
“不好意思了,你大老远来到这里,只有粗茶淡饭招待你。”严川笑着说,“没办法,你和这位小姑娘都应该明白,不管是总裁,还是千金,来到这里都一样——佛祖面前人人平等。”
方瑅灵自我介绍是谈亦的助理,但她不懂严川怎么识别出自己的身份,既然被点到了,她插话说:“您说,人人平等,但平等真的存在吗?我觉得,优越的人起码要意识到自己的优越性,意识到自己被赋予了很多东西,公平才会诞生。”
“小姑娘,你的角度很有意思。”严川邀请她,“你如果留下,就能和我们探讨佛教哲学的问题。”
他又转向谈亦说:“你也可以试着留下两天。禅修看似在修身,主要是修心。”
“多谢您的好意。”谈亦婉辞,“但国内还有公事要处理,而且,我的心境似乎一直很平静。”
“不见得。”严川摇了摇头,“人会有很多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念头,修行会帮助你去发现它——例如说,现在,你的心里只有公事吗?”
“你就当,成全我老人家的好意吧。”
在严川的坚持下,谈亦修改行程,在寺庙留了两日。
寺庙给他和方瑅灵分别提供了一幢独立木屋暂住。
禅修的生活很单调,早睡早起,每日素餐,打坐、布施与诵经。
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在森林前的晨露浓重的草地上,静坐冥想。
冥想的时候,方瑅灵经常会思绪乱飘,她悄悄睁眼,身旁的谈亦倒是很专心的样子,内心正如他同严川所说的平静。
不过,恒策的一些事,仍需他远程给出指示,所以谈亦不能完全放下公事,在休息时间还要打开电脑办公。
方瑅灵没有这么忙,她找了一片草地,在蓝天白云底下闲躺着。
山间的空气清净,能荡涤人肺中的浊气似的。
她发现,在寺庙的这两天,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在想了。
报复?犯了贪嗔痴恨里的三宗罪。至于她生来具有的金钱地位,在佛教观念里也是过眼云烟。
方瑅灵正一个人躺着,忽然,身上阴影降临,视野里的蓝天被谈亦的脸庞取而代之。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俯视着她:“严川在找你。”
严川排斥人与人之间辈分、身份的区分,要他们直呼他的名性。他很喜欢方瑅灵爱反驳、爱较真、爱究问的个性,会和她探讨佛法。
“别告诉他我在这里。”方瑅灵逃避,“昨天说得我嗓子都干了。”
谈亦不像她一样喜欢强迫人,他没再理这事,随意地席地而坐。
修行生活治好了方瑅灵娇惯的毛病,她穿着宽大的素色禅修服,直接在草地上躺下,不觉得有障碍,但始终不够舒适。
谈亦坐下后,方瑅灵顺理成章地,把头挪到了他腿上
挪移过程中,她的头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小腹,他不悦地皱眉:“方瑅灵。”
方瑅灵的记忆被唤起:“那天你是不是叫我‘灵灵’了?”
当时他进得很深,她被弄得一片混乱,有点儿不确定是否听错。
谈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么自觉,我是你的枕头么?”
“怎么不是呢。”方瑅灵心安理得地使用着他,“借我枕一会又不会怎么样。”
她枕着谈亦的腿,闭上眼睛,耳边是虫鸣鸟叫,幽幽的自然声音,一派澄明的寂然。
再睁开眼眸,入目的是男人冷隽深刻的轮廓。
道貌岸然。
方瑅灵在心里评价,明明来之前的一晚还和她在床上纠缠不清,第二天在佛寺却表现得清心寡欲。
感觉到她在看他,谈亦垂眸。
方瑅灵躺在他腿上,他只要俯身,就能吻到她的唇,这样一种亲密的姿势和距离。
但他的视线不做停留:“明天我们会回到清迈,坐清迈直飞临城的航班。”
“还不能走。”方瑅灵坐了起来,“过几天就是泰国的天灯节,反正都来了,我要参加完再走。”
“你可以留下。”谈亦说,“酒店会延期,司机你也可以继续用。”
“不行。”方瑅灵盯着他,“我需要你陪我。”
大小姐有说一不二的气势,可惜谈亦无动于衷。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两个晚上。”方瑅灵改变策略,搬出其他的说服理由,“也就是说,未来的两百天,我都是你的......”
“你得听我的。”她煞有介事,“不听老婆话会倒霉。”
......
谈亦停了停,擡手,像握着一支冰淇淋似的,握住她的下巴:“为了要我‘听你的话’。”他轻缓道,“你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是么?”
山里气温偏凉,但两人的呼吸温热地交融,方瑅灵挣开他的钳制,“放开。”
“你不是。”他淡声,“也不会是。”
方瑅灵只是说说而已,有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意思:“我才不稀罕。”她胡搅蛮缠,“但你真的得留下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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