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后爱想我时的心跳
离和邱拾穗约定的时间还差一天,时青就前往戴高乐机场坐上了回沪城的飞机。
十二个小时的长时飞行，很难耐，他却丝毫不觉疲惫。
到了沪城已经很晚了,他一下飞机,连家都没有回，就开着车直奔邱拾穗小区。
等真正到了邱拾穗的楼下,他就坐在车里沉默着,左手还不停摩挲着口袋里黑色丝绒质地的盒子。
他迫切地渴望，怀着一丝隐隐的期望,可是又有惴惴不安的情绪像根细线般吊着他的心脏,不上不下的。
最终，他没有拨打出那一通电话,开着车子离开了。
温川工作室。
整面的显示屏播放着不同角度的画面，那些画面时青很熟悉。
当时青敲门时，温川正对着他的电脑,整个屏幕上是一张有着密密麻麻数据的看板。
时青以前路过他工作室楼下的时候,也经常突发奇想地上来逛一逛，反正温川不是在片场,就是在工作室，要么就是在这两者的路上。
此等顶级导演向来是名利场的中心，可他不喜社交,也厌倦圈内的陋习。
这样的一个人却和时青意外同频。
温川是时青出道曲MV的导演，外界却鲜少记得这件事情。
当时在拍那部拍摄周期长达十年之久的《少年》耗光了温川所有的积蓄，他不得已只好出来接一些能让自己吃上饭的活。
再回顾人生中第一只MV,时青觉得真是没眼看。当时那特意请来顶级造型师弄的发型，太杀马特了。
其次，除了当时的穿搭过时,演技也格外青涩，看一秒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温川瞥了一眼此刻推开玻璃门插着兜走进来的时青，毫不意外。
“我今天没空啊，你敢吵我，我就给你循环播放你的MV。”
“随便你。”
时青轻哼了一声，顺势坐在了他旁边的长条木椅上，腿大剌剌地敞着。
温川的工作室没有沙发，因为在这里看电影是一件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事情，不能看着太舒服。
他瞥了一眼正坐在人体工学椅前的温导，他的屏幕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和一堆各式各样的分析图。
时青觉得甚是奇怪：“没在剪电影，你这是在……搞科研？”
“电影工作应该也要以科技与时俱进。”
温川聊到这个，眉毛扬起来，他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手头的鼠标也随即停了下来，势必要给时青讲述一下自己新的应用场景。
温川示意让他坐过来，一起来看屏幕。
“你还记得那天试映会的时候，我跟大家说过，会通过红外瞳孔追踪仪与心率检测，在影厅环境光恒定下进行观众生理数据的采集，将生理数据与电影时间轴精准对齐，通过生理信号捕捉观众潜意识的情绪波动。”
“所以你这满屏的都是那天试映会的观众数据？”
“对啊，你看这里，当80%的观众的数据表明瞳孔快速收缩时，暗示当前情节困惑或反感，这时我就可以考虑剪辑优化这段内容。”
“听起来很妙，那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吗？”时青双手交叉，对温川分享的新知识好奇了起来。
温川一看有人称赞，更来劲了。
“除了对段落进行分析，还能对特定观众圈层进行分析。比如，你看这位从事电影工作观众的情感图谱，通过机器学习的LSTM模型将生理数据归类情绪强度和愉悦度，再结合微表情分析，看得出来他对整部作品的偏好。”
“你要看看你自己的情感图谱吗？”
“不用，AI难道要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吗？”
“那恐怕是的。”
温川没有点开时青的详情数据，随手点开了一位在场观众的研究报告，报告显示——
播放至演唱会片段时，时间轴来到00:35:17，其瞳孔直径扩张13.7%。虹膜震颤频率在00:55:20时青提及家庭往事时达到4.8Hz，与大脑杏仁核活跃度正相关。
时青在一旁看着这串名词看得发懵。
最后，人工智能简要地总结了一下这位观众的情感规律：男主出现的画面平均心率+22bp，心率变异性（HRV）提升35%。
“这个观众是你粉丝吧，这么喜欢你。”
温川眉飞色舞地打趣到，给他最直接了当的猜想。
于是温川拉到分析报告的最末尾，甚至想要看一下这位观众是谁。
看到名字的时候，温川愣了一秒，然后笑着关闭了这份文件，默不作声地晃动鼠标，回到了数据看板继续准备工作。
时青也看到了那个名字。
那满页的心率图，都是，她的心跳。
嘴会说谎，表情会伪装。
心跳不会。
他那天晚上几乎没有合眼，天一亮，在浓郁雾气里等着邱拾穗的赴约。
时青站在民政局二楼楼梯尽头处的转角，正巧站在窗外透过来的光斑里，迎着阳光对她摊开手，低头轻声问她。
“结婚吗？邱拾穗。”
对方愣了一下，很久很久没有出声。
她的睫毛在光尘中颤抖，像一扇跃跃欲试的蝴蝶翅膀，
时青原以为邱拾穗会别扭，会迟疑。
因为她向来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你不用现在就答复我。”
可是那个人却拉过他的手，在掌心里写下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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