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70章我们和好好不好?
方才在大厅里搜寻不见的人,此刻出现在眼前。
祝及月疑心自己出了幻觉,下意识出声称呼对方。
男人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此时被脱下,搭在手臂,手上端着一个小托盘,深咖色衬衣外搭一件西装外套同款的马甲,将男人精瘦有力的腰腹力量完全凸显而出,
额头前耷拉下一小撮黑发,稍微遮住他一角浓眉,背对着走廊的光,身材高大将光尽数遮挡,整个人的神情也因此变得晦暗不明。
可祝及月就是从男人具有压迫感的气压下觉察出一丝危险。
“嗯。”李言诏那双墨色瞳孔注视着面前的女孩一阵后才缓缓出声回答。看着祝及月一脸毫不掩饰的惊讶,他些许阴沉的心情转晴,嘴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幅度。
看他出现在她眼前,很意外吗?
确实应该吓得不轻。
和李言诏此时愉快的心情不同,祝及月就显得没那么轻快,她心情惴惴,不知道李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
她斟酌着话语,打算开口。
之前她准备问清楚的,李先生对她说出口的那一句“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的打算,此刻已经被她按压住。
真见到了人,祝及月又开始多想,忌惮,这话便问不出口,只好官方的询问。
“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吗?”祝及月双手垂在两侧,在李言诏的沉默中,不安的扣动大拇指和食指,视线飘忽,偶尔落到李言诏脸上也都会立刻被正在看她的他发现。
李言诏擡手把自己手中端的东西微微托举起来,示意祝及月看里面的东西。
酒精、棉球、创可贴。
祝及月扫一眼,便认出这些东西就是她方才下楼找管家拿的物品。
她立马伸手准备接过,一边感谢,“怎么是您送上来,真是麻烦您了。”
话客套得过分,好像他是她的领导一般,这对话,将李言诏一下子拉到了他们初次见面,在清山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他们并不熟稔,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确实是她的领导。
祝及月问出口,却本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回答。其实只用她稍微一想,便能想出李言诏端着这些她需要的物品出现在她房间门口有什么用意,但她偏偏不敢去想。
真当惊喜敲门,屋内的人反倒踌躇着不敢迎接。
李言诏确实没有直接回答祝及月,端着盘子的手后退,不让祝及月端走,转而从回答的那一方变成了询问者,“受伤了?”
“嗯。”
他微眯起眼,沉声问,“只有你一个人在?”
祝及月觉得李先生问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关联,也想不通他问这些话的原因,但还是一一回答,“对。”
“受伤了你一个人上药不方便,我帮你。”
祝及月立马擡眸,没想到李先生会说出这话,可对方的表情看上去大方明朗,不像是有其他心思在的样子。
李言诏并不觉得这话有多牵强,其实这话只需要稍微一思考便觉得站不住脚,但他说得十分冠冕堂皇,理所应当。
只不过李言诏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他害怕自己会被祝及月拒之门外。
他做事从来不临时起意,且只做有把握的事,可眼下,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不知道阿月的回答究竟如何。
祝及月没有立刻回答,李言诏挑眉擡眸扫过她身后的房间,“不方便吗?”
又为了说明自己没有其他想法,李言诏很是贴心道,“我给你上完药就走。”
祝及月垂着的一只手搭上门,瞳孔微微放大,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
不可否认的是,祝及月没想着拒绝李言诏。
对着李先生,她似乎很难说出“不”这类的,带有否定意味的字眼。
最终,祝及月缓缓点头,侧身让给李言诏让了一方进门的位置。
法式复古的传统装修风格,房间宽敞,采光也不错,但和他们来这里常住的那一件房自然比不上。
关上门,祝及月瞥见电脑上未及时挂掉的视频通话,立马侧身过去点了红色键。
李言诏进到房间后不乱动也不乱看,像是一个礼貌的客人,要祝及月这个主人发话才会落座。
等祝及月关上门,两人同处一个封闭独立的空间时,祝及月才后知后觉体会到一种很久违的暧昧感。
“哪受伤了?”进门后,李言诏倒真像是只为祝及月上药似的,询问她受伤的地方。
“脚……脚后跟。”祝及月发现李言诏的视线从她脸上缓慢向下移动,下意识擡起自己受伤的那只脚动了动,手也忙起来,撩拨了下自己的头发。
“坐着吧。”李言诏把盘子放到茶几上开口,祝及月就近坐在一个木椅上。
看着李言诏为了迁就她的身高,方便给她上药而蹲下的姿势,祝及月心一紧,口腔的唾液也分泌得更多,她挥了挥手,贴在李言诏拿着酒精的手,“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就不用麻烦您了。”
“麻烦?”李言诏轻轻哼笑一声,语气中隐约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阿月。”
他又叫她,像以前一样。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用上这种生疏的字眼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
应该就是从她说分手,自己决定来波尔多的那天开始,他们之间再互相关心就需要一个理由了。
祝及月不说话,收回手任凭李言诏那只宽大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脚踝。
他的手贴上自己脚踝的那一瞬间,祝及月全身颤栗起来,不过这样的怪异感飞快便消失,她接受了他的触碰。
安静的房间,只听见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李言诏垂头给她消毒时,祝及月才敢放肆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见他挺立起的鼻梁骨,和一双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
祝及月看得出神,脚后跟传来一阵刺痛,她本能的擡脚收回,却被李言诏用力轻轻按住。
他擡起头看她,祝及月表情因为疼痛变得有些狰狞,发现李言诏的视线后立马偏开头。
李言诏瞧见她这副假装很忙不敢和他对视的模样,笑了笑,低头给她贴上创可贴。
把创可贴贴好,李言诏望着祝及月脚踝,突然开口,“这两年……”
李言诏哽了一瞬间,又道,“在波尔多怎么样?”
“开心吗?”
寻常的问候,他终于问出口。
“还好,其实和在国内差不多。”李言诏问得平淡,但祝及月却觉得有些沉重。
两年的异国求学路,怎么会和国内差不多,祝及月对那些苦楚闭口不言,佯装轻松道。
“两年……”
李言诏垂着头,祝及月看不清他的脸,但听他的声音,她竟然隐约听出几分难受。
两年间,他们不曾再见,只从别人口中零星几次听过对方的消息。
是不在乎吗?又或者是太过在乎,所以不敢过问。
“两年不见,你有没有……想起过我一次?”李言诏觉得自己说这话挺莫名其妙的,问完擡眸看向祝及月。
许久不见,她变了不少,却也没变。
祝及月没回答,李言诏也不追问,自嘲笑了一声,“是我问的问题越界了,抱歉。”
“当然想您了。”祝及月摇头,随后扬起笑颜,“在波尔多,我总是想起在京华上学的那些日子,那段时光和在波尔多完全是两样,我总是想起您,还有皎皎和小萦她们。”
“我一直都很感谢您。”祝及月慢慢道,她是笑着说的,努力让语气轻快起来,但说着说着,她就停顿下来,心口一阵阵难受。
可她还是要说,“感谢您带我见过这种大世面,让我眼见开阔,还支持我来波尔多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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