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薇指尖微颤,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哥哥被活活打死时脸上的血,父亲在诏狱中斑白的鬓角,还有长姐被退婚那日折断的玉簪……
每一幕都刻骨铭心。
她猛地掀被起身:
"兄长现在何处?
"
"老爷让大少爷躲进祠堂密室了。
"春桃抖着手帮她系腰带,却几次都系错了结,
"但衙役带着搜查令,那祁淮予还假惺惺地与他们周旋,我看是不安好心!
"
辛久薇抓起梳子三两下绾起长发,突然从铜镜中看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她心头一跳,故作镇定道:
"去请大小姐到花厅。
"
等春桃离去,她迅速从妆奁暗格取出一把镶红宝石的匕首塞进袖中——这是萧珣所赠,刀鞘上刻着梵文。
穿过回廊时,墙外的叫骂声清晰可闻:
"辛云舟滚出来偿命!
"
"贵族就能草菅人命吗?
"
"叶公桃李满天下,看你们辛家能嚣张几时!
"
辛久薇脚步一顿,听见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在煽风点火:
"听说那辛云舟平日就爱逛窑子,之前还为了个妓女跟人斗殴...
"——分明是祁淮予的心腹小厮!
她攥紧袖中匕首,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花厅里,辛兮瑶正在训斥管事,镶金线的马面裙扫过满地碎瓷:
"把侧门那群乞丐打发了!这当口施粥,不是坐实我们心虚?
"
见辛久薇进来,她猛地站起来,腕间翡翠镯子撞在案角发出清脆的哀鸣。
“姐姐。”辛久薇平静地福了福身,目光扫过对方红肿的眼角,
"那封断绝书上的'舟'字写法不对——兄长写竖钩向来一气呵成,而那封上的笔画明显有迟疑。
"
"我当然知道是伪造的!
"辛兮瑶抓起案上茶盏又重重放下,甜白釉上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但那蠢货偏偏昨夜喝花酒丢了玉佩!今早酒醒时连靴子都少了一只!
"
辛父负手立在窗前,背影如悬崖边的青松般挺直。
晨光透过窗纱,照见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裂了一道细缝——那是祖传的物件,据说是开国时太祖所赐。
"父亲,
"辛久薇轻声道,突然注意到父亲腰间那块常年佩戴的蟠龙玉佩不见了,
"叶先生书斋可有...
"
"被烧了。
"辛父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粗砂,
"黎明时分起的火,正好在衙役赶到前。
"他转过身,深陷的眼窝里眸光晦暗不明,
"奇怪的是,藏书阁完好无损,独独烧了书斋。
"
辛久薇心头剧震。前世祁淮予害死她父亲后,也是这般精准地焚毁了药方证据。
她突然抓住辛兮瑶的手,触到满手冰凉的冷汗:
"长姐可还记得,叶先生去年寿辰时,送过兄长一册手抄《孙子兵法》?
"
"这时候还想什么...
"辛兮瑶甩开她的手,却在触及妹妹袖中硬物时怔住。她眯起凤眼,声音突然压低:
"你是说...藏书印记?
"
辛父突然转身,官袍下摆扫过地上的血渍——不知何时,他掌心已被指甲掐得鲜血淋漓:
"叶家藏书皆有'清正堂'火漆印,烧成灰也能辨出。
"
前院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管家慌张来报:
"老爷,祁公子带着府兵把闹事的赶走了,但周刺史亲自带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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