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且看。”
楚昭朝掌心腾起凤凰真火,火舌温柔的舔舐玉镯。焦黑处渗出粘稠黑液,竟与秦辉玉杖淌出的蛇毒如出一辙。
“此物看着起码用尸油养了近二十年!”
唐映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椅背上,鎏金护甲在木纹上刮出刺耳声响。
她盯着滚落脚边的婴孩骨节,鬓角珠钗乱颤:“二爷说过这是老太爷用天山玉髓雕的”
唐氏尾音发飘,像被窗缝钻进的槐树根勾走了魂。
王氏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
二十年妯娌,她头回见这跋扈弟媳露出这般神色。
像极了被猎户捏住后颈的貂,皮毛炸着,瞳仁却缩成两点颤巍巍的光。
唐氏猛地扯断绞丝金钏,缠着翡翠镯往地上摔。
可镯子像活物般箍紧腕骨,蛇形纹路在皮下游走,疼得她弓腰蜷缩在椅子上。
她忽然轻笑:“怪不得怪不得每月朔望要我浸镯子。”
根本不是为了养护镯子!!!
二十年零七个月,每月初一十五,秦辉都会亲自端来掺着槐花蜜的洗镯水。
她曾当是丈夫疼惜,如今想来,那水里泡的分明是后院槐树根榨出的毒浆。
唐映雪盯着嵌入青砖的婴孩骨节,忽然低笑出声。
二十年光景走马灯般闪过。
秦辉总在她戴镯时抚她后颈,说这是老太爷赐的福分;每月朔望亲自为她拭镯的温柔,原是往妖纹里注入槐树毒浆。
“二爷好手段啊!”
她抚过镯面暗纹,指尖沾着腕间渗出的黑血,“说什么唐家毒术独步天下,倒是被自家姑爷差点炼成了活蛊。”
当真是可笑至极。
王氏掀开《秦氏族谱》末章,露出夹层的药方残页:“十年前,碧羽宗献‘长生散’给二弟,说是能治秦家男丁早夭之症。”
她点着泛黄纸页上的蛇形徽记,“药材第七味‘阴人血’,需取寅年寅月生的女子”
唐映雪一字一句道:“寅年寅月寅时!”
“哈哈哈,他诱我喝了二十年的求子汤,原是在养药人血肉!”
楚昭朝剑指抹过玉镯缺口,凤凰真火中浮现密室内景:
三百六十五枚翡翠瓶悬于梁上,每瓶都连着槐树气根,正将墨绿毒液输向中央丹炉。
炉中翻滚的哪里是丹药,分明是裹着秦家男子胎发的血蛭。
“碧羽宗的‘血蛭丹’。”
“好个血蛭丹。”
唐映雪冷笑,右手隔着衣物抚摸小腹,“我道是滑胎伤宫,原来是替二爷养着药引子。”
“二婶可要讨个公道?”
唐映雪略带防备的看向楚昭朝:“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二婶,你嫁于二叔多年,多次有子,却因二叔自己的私心,弄死了你腹中孩儿,还让你成为他的药引子,这口气你咽的下去?”
“咽不下又如何,难不成要弑夫?”
唐映雪说着瞅了眼王氏,“我可没有大嫂那般决绝,当初可是对六郎这个亲儿子都能下死手。”
王念薇料到唐映雪会这么说。
面色不变:“若非确认,夫君之死与彻儿无关,我还是会做出当初同样的选择。”
秦彻的秘密,王氏自然不会就这样说出来。
所以只说秦厉,而非父子两人。
唐映雪抿着唇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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